科普法不宜提“伪科学

吴  志

 

  最近,有一百五十名学者联名上书要求《科普法》删除“伪科学”一词,这是大快人心的好事,我在这里报名成为第一百五十一个学者。

  所谓“伪科学”是官方学者用来打击民间学者的大棒,不仅打掉了许多有价值的研究成果,还打掉了民间学者的科研热情,对我国科学事业的发展危害极大。有些高举反对“伪科学”大旗的正统学者,反对“伪科学”的言行阻碍了我国科学事业的发展。

  什么是科学?让我来写一个定义:对客观事物进行研究的思路、方法、行为、过程和结果,统称科学。也就是说,研究思路、研究方法、研究行为、研究过程和研究结果,都是科学。根据这个定义,只要是严肃的科学研究,无论研究什么事物,无论采用什么思路,无论运用什么方法,无论得出什么结果,都是科学!即使你用算卦的方法研究天体运动,也是科学,可以指出他的方法不可取,不能指责他的研究是“伪科学”。中医理论也难理解,在西方人看来也很“八卦”,但也是医学科学的一个组成部分,至少中国人认为这也是科学。

  当然,科学研究成果不一定就是真理,科学研究方法不一定就是最佳,科学研究思路不一定就是最好,这是另外一回事,这不能否定科学的本身。科学水平有高低,科学行为无真伪。地心说统治人类超过一千四百年,能说这不是科学么?当然是科学,只不过不是真理罢了。假如未来科学否定了相对论,能说爱因斯坦的研究是伪科学么?能说爱因斯坦是伪科学家么?

    有些正统学者过于崇洋媚外,认为从西方传入的才是科学,符合西方标准的才是科学,甚至连科学的定义也要由西方人来下,这是盲目崇拜。正因为如此,我国许多传统的科学瑰宝被否定和抛弃了。风水是一门学问,在我国延续了几千年,当我们接受西方文化之后,就贴上了“迷信”的标签抛弃了。其实,风水学中有许多东西是真理,虽然也有一些研究结果和研究方法是错误的,但这毕竟是古人的学问,我们没有必要用现代的眼光苛求古人。当今世界的所谓科学,也有许多是错的,也是可以被后人指责为“迷信”和“伪科学”的。

    科学是一个发展的过程,错误的科研成果不断被抛弃,落后的科研方法不断被更新,这就是科学发展的过程。被抛弃和被更新的东西,也是科学的组成部分。就像中国历史,许多朝代被人民推翻和抛弃了,但这些朝代也是中国历史的一个组成部分。

    有些人包括大学者,经常指责这不是科学那也不是科学,是因为把“科学”与“真理”混淆了,分不清两者的区别,这是犯了常识错误。“科学”与“真理”不是全等的,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。之所以发生这样的错误,是因为近代中国落伍了,追根溯源许多人归咎于科学的落伍,所以国人对科学崇拜得五体投地,以至于把科学当成了真理。一提到科学就神圣不可侵犯,连一些著名科学家也是如此,看到民间有人按自己的思路和方式搞科研,就认为别人侵犯了自己的领地,于是断喝一声:“这是尔等鼠辈能玩得起的吗?”神经过于紧张了。

    有些头脑已经完全西化的学者,要彻底否定中医,抛弃中医,这是可笑的。中医是中国的国宝,是我们的祖先在长期的实践中,对中草药的药用价值进行探索的结果,李时珍写《本草纲目》花费了巨大心血,神农尝百草付出了生命代价,无数古代医学科学家前赴后继,不断探索,不断总结,不断完善,才形成了今天的中医及中医理论,中医理论包括了对疾病的理解、诊断和治疗,是一个完整的医学科学体系,这是经几千年的医疗实践被证明是卓有成效的。这不是什么人能够否定的。

    有些中医是神奇的,有个祖传八代名中医仅通过把脉就能断定病人患了什么病,是否有肿瘤,肿瘤长在哪里,转移到了哪里,都能判断出来,准确率是80—90%。出于好奇,我也让他把了一下脉,他说我有四个毛病:咽喉肿痛、右膝疼痛、夜不成眠和脂肪肝,全说对了,这的确就是当时的所有毛病。他是不是骗子呢?当然不是,他是某军队医院的院长,军衔是大校,曾给多位国家和军队领导人看过病。他的专长是治癌,有一定疗效,亲眼见到我太太的一个同事患白血病,没有做骨髓移植,给他完全治愈了,可以说是奇迹了。当然,也有治不好的。

  “伪科学”的最典型事例有两个,一个是“水变油”,一个是“永动机”。水能不能变油呢?从理论上说是有可能的,只要能把氢与氧分开,水就变成了“油”,也就是说水就能燃烧,问题是水是氢与氧燃烧的产物,难以找到一种更有力量的物质抢夺氧怀抱中的氢。也许,在一定条件下有些物质能够抢夺氧怀抱中的氢。有科普书籍介绍,往煤中适当洒点水,炉火烧得更旺,这是部分水中的氢与氧分离了,氢燃烧,氧助燃,火就更旺了,这也可以说是部分实现了“水变油”。科学家也能从水中提取出氢,完全实现了“水变油”,只是消耗的能量太大,在经济上不合算罢了。也许还有更好的方法,只是尚未被人类所认识,这正是需要人们研究的。

  机器能不能永动呢?理论上也是有可能的,人类所知的所有物质都是永恒运动的,机器也是物质,为什么就不能永恒运动呢?比机器小的电子是绕核运动的,比机器大的天体也是绕“核”运动的,机器也应能够绕“轴”永恒运动。只要轴是虚的,只要机器运动扫过的空间没有任何阻力,只要机器所处的环境没有重力或重力被屏蔽,就能实现机器的永动。至少惯性定律支持永动机。天上的飞船和人造地球卫星,也可以说是某种永动机。

  也许有人说,能量守恒定律不支持永动机,若能把所有浪费掉的能量都收集起来,用来推动机器,机器就能实现永动。另外,人类所谓的定律,不一定就是真理,一万年后再看,可能就是错的。有些东西现代人类是无法突破的,不意味着未来人类不能突破,用当代的科学、知识和眼光,去给未来科学下定论,这是井蛙之见。

  在人类历史上,许多重大的科学发现是由民间科学家完成的,官方科学家是最近几百年才有的,民间科学家在几十万年前就有了,有人类就有民间科学家,包括祖冲之、李时珍和张衡等。从人类历史来看,民间科学家对科学发展的贡献远远大于官方科学家。即使在近代,也是民间科学家的贡献更大。发表狭义相对论的爱因斯坦是民间科学家;写出《物种起源》的达尔文也是民间科学家;现代遗传学之父孟德尔是修道院的神父,也是民间科学家;袁隆平研究三系水稻时是地位低下的农校老师,也是民间科学家吧?

  伪科学的确也有,大多都是魔术或把戏,他们很少自称科学,当他们声称是科学时,也只是想哗众取宠,引人注目,让人惊讶,如此而已,总不会有人拿去申报科学技术发明奖吧?作为科学家,可以置之一笑,完全没有必要拿起大棒去追杀。人家没有玷污科学,更没有玷污科学家,何必当真呢?

    在科学上也有人造假剽窃,但在习惯上这不叫“伪科学”,这都是正统学者投机取巧的行为,是急于出成果迫不得已而为之,科学同行是很少去追杀的。也没有一个名词形容这类行为,在这里不妨称为“假科学”和“偷科学”。这种行为不妨大张旗鼓声讨和打击,如果有人要写进科普法,倒是好事。这不是玩弄文字游戏,换换名词,“假科学”、“偷科学”和“伪科学”都是有特指的,指向了特定行为,“假科学”是指造假,“偷科学”是指剽窃,“伪科学”却指向了科学,只是被正统学者歧视,认为出身低下、思路不正、方法不当、结论有误,因而不被承认。虽然有些研究不按常规套路出拳,不过往往是乱拳打死老师傅,有时正统思路解决不了的课题,换个思路就迎刃而解了。人家解决了问题,当道学者不肯承认,研究成果就被埋没了,或几十年后才被后人挖掘出来,大放异彩,科学就被担误了,在科学史上这样的事例很多。

    由于科学论坛被正统学者把持了,许多民间学者的言论不被重视,新观点、新成果、新理论无处发表、无法发表、难以发表,媒体想登也不敢登,怕弄错了要负责任,因为对与错是由正统学者说了算的,万一登出来的文章被某个学术权威斥之为“伪科学”,编辑乃至上司可能就会丢饭碗。有时爱不惜手不忍割爱,在报刊的一角发个豆腐块,并未引起足够的注意。有来头、有名望的国内或国外正统学者,随后发表了相似观点、成果、理论,则被大篇幅报道,民间学者的研究成果就成了他的囊中物,说不定他是剽窃来的,至少发明权不属于他。其实,研究成果不一定要对才能刊登,只要编辑觉得应该登载,就可以登载,不必看谁的脸色,也不应负任何责任。科学允许出错,科学不打保票。

    另外,媒体也有以人取文的倾向,名人发表的谈话、撰写的文章,不管是否有价值,都是长篇累赘报道,当成金科玉律、布道福音。其实,成为名人之后,有价值的东西就不会太多了,他是躺在过去的功名上赚吆喝。那些无名之辈往往能搞出点有分量的东西,当然这些人以后也会成名人,成名之后往往就会江郎才尽,重归平凡。因此,媒体应当以文取文,只看文章不看作者,文章包含真理,就应采用,向普天之下传递真理,这是媒体的天职。

  科学出版社的编辑、学术领域的权威,都很容易成为科学发展的绊脚石。因为他们对别人的研究成果拥有生杀大权,说你行你就行,不行也行;说你不行就不行,行也不行。对于科学来说,这是最恐怖不过的事情了。设想一下,当年李时珍花费了二十七年心血写出《本草纲目》,送到科学出版社那里,某个编辑受学术水平或学术偏见所限,看不出这本书的价值,轻轻说一句:“不行”、“没价值”、“没新意”、“不像科学”或“根据不足”,就枪毙了,这样的事现在不是很多么?就算《本草纲目》出版了,学术权威要么不承认,要么轻描淡写说一句“伪科学”,《本草纲目》就被打入冷宫了。

  编辑对科学著作具有否定权,书号对科学著作也具有拦阻权。现在书号已经成为稀有资源,一个书号可以卖两三万,甚至变相卖五六万。这简直是天下奇观、历史倒退。由于书号奇货可居,有些出版社给科学著作开出“合作出书”的条件:不付稿酬,出版后作者认购若干千册。也就是说,你辛辛苦苦写一本书,无偿献给出版社,出版社再把书卖给你,先从你身上收回投资并赚几万元,万一书畅销了与你无关,经济利益属于出版社。这样的苛刻条件也有人接受,但有骨气的学者不会接受这种侮辱。这种做法是变相出卖权力,是对科学发展的阻碍。因此,书号应当随便供应,要一个给一打,要两个给一箩。

  鉴于此,若想发展科学,最好回到李时珍时代,没有书号,没有编辑,没有审校,没有权威,没有出版社,也没有崇洋媚外,自己写书,自己出版,自己发行,有价值就流芳百世,无价值就自然淘汰,这才是科学所需要的环境。换句话说,不需要出版社,只需要发行社,写书人出书之后,交给发行社发行就得了。出版社可改为出版服务社,对书稿进行建议、改错、修正、润色、设计、排版、出片、校对和印刷一条龙服务。写书人说什么,文责自负,若违反法律可以依法追究。只是法律条文要宽松,说话而已,无关宏旨,不可像文化大革命那样设文字狱,说一句话就坐牢十几年,甚至付出生命代价。

  科学就是创造知识,任何一项科学研究成果,对于任何人都是全新领域,不会因为某人的学术资历、学术地位、学术名望、学术头衔、学术职称、学术成就而例外。因此,任何一个学者都不应成为学霸,对别人研究成果的正确态度是:要么认同,要么沉默,要么反对,所谓反对是进行学术批判、学术争鸣,而不是给别人戴上“伪科学”、“科学狂人”、“科学妄想家”之类的帽子,用简单一句话就彻底否定了别人几年、十几年的心血结晶。

    真有本事,可以写篇论文指出别人错在哪里,说出一二三四来,这样的话,就是平等的学术讨论,即使你说错了别人也不会说你霸道。懒得写论文,也可以用口头的方式,指出别人错在了哪里,说出道理来,让人口服心服。在科学问题上,即使贵为科学院士或诺奖得主,也要平等与别人讨论科学问题,不能因为自己是“权威”就可以未经论证就否定别人的研究成果。尤其别人经多年潜心研究出来的东西,是绝对不能扫一眼就轻易否定的,这个世界没有超人,人的大脑相差不大。

  一个人不接受不代表别人就是错的,少数人不接受不代表别人就是错的,多数人不接受也不代表别人就是错的,真理在谁手里只有天知道,甚至要过几十年、几百年、几千年才知道,有些理论是否属于真理,也许人类永远不知道,等到人类灭亡之时,一定会有许多问题被带进坟墓。

  科学的繁荣需要百花齐放,百家争鸣,尤其我国科学技术还很落后,仅靠那几个官方学者难以追上世界科学发展的脚步,有必要发挥千百万民间学者的力量。解放了思想,理顺了思路,端正了态度,打破了框框,抛弃了教条,扫除了障碍,推翻了权威,就会迎来中华民族科学复兴的伟大时代,这个时代正在向我们走来。